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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再戰赫爾戈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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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遭到了四艘德國戰列艦的猛烈打擊,但“民主”號卻越戰越勇,在短短的五分鐘內,“民主”號便打出七輪準確的齊射。

一發406毫米炮彈直接擊中了“拜恩”號的艦首,舍爾看到眼前紅光一閃,緊接著便是巨大的爆炸聲,整個“拜恩”號的艦體仿佛地震般的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舍爾感覺自己的身體好象被拋了起來,然後又重重的被摔下,他好容易才讓自己站穩,沒有摔倒。

陣陣灼人的熱浪直沖觀察窗,湧進了司令塔裏,舍爾感到氣息一窒,整個司令塔內部立時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道。

“他們打得不錯,”舍爾重新站直了身子,讚嘆道,“真令人難以置信,他們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戰鬥。”

“是啊。”馬爾福上校也感嘆道,“很難想象,這是新手打出來的成績。”

舍爾重新站到觀察窗前,舉起了望遠鏡,此時中國戰列艦和“拜恩”號的距離又變得近了許多,舍爾看到望遠鏡中的“民主”號戰列艦的大火已經熄滅了不少,但仍然在冒著滾滾的濃煙,盡管遭到了可怕的打擊,這艘巨艦的主炮卻一刻也沒有停歇,不時的噴吐著長長的火舌。

看著這艘巨艦憤怒咆哮的樣子和艦桅上高高飄揚的那面陌生的寫有中國漢字“人”的旗幟,舍爾的心中再次出現了剛剛詩意般的惺惺相惜之意。

此時,“民主”號戰列艦的艦體再次閃過一道火光,緊接著便是濃重的黑色煙柱升騰起來。而這艘巨艦在剛剛完成了一次齊射之後,便停止了炮擊。

“我們打中它的要害了!”馬爾福艦長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舍爾和司令塔裏的軍官們緊緊地盯著“民主”號,似乎在等待著對方象英國人的那些薄皮大餡的戰列巡洋艦一樣,發生劇烈的爆炸,然後斷成兩截,飛快地沈入海中的那一刻,但過了好一會兒,這樣的一幕,終究沒有出現。

又有兩發炮彈擊中了“民主”號,讓這艘巨艦再次著起火來,但火勢不一會兒便被撲滅了,此時的中國戰列艦三座巨大的三聯裝主炮全都沈默了下來,只有副炮在繼續開火,向海面上企圖進犯自己的德國輕型艦艇射擊。

可能是看到有機可乘,四艘“拜恩”級戰列艦集中火力拼命向這艘巨艦傾瀉著彈雨,但中國戰列艦卻仍然倔強地在海面上破浪前進,承受著德國人鋼鐵彈雨的洗禮。

“他們竟然不肯離開。”馬爾福艦長感嘆道。

“他們是在為其它的中國軍艦爭取戰機。”舍爾點了點頭,隨即大聲的命令道,“我們不要上他們的當!如果再有一艘這樣的中國戰列艦的話……”

舍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德國艦隊的陣列當中突然騰起一道炫目的火光,緊接著便是雷鳴般的巨響傳來。

“是‘邊境伯爵’號!她中彈了!”馬爾福艦長大叫道。

舍爾舉著望遠鏡望去,果然看到“邊境伯爵”號已經燃起了大火。

在遠處的濃煙中,四艘中國戰列艦的身影正在快速的變大。

“他們想要橫切我們的尾部!”舍爾意識到了自己的艦隊所處的巨大危險,立刻大聲的命令道,“我們快走!馬上!”

而就在這時,主炮沈寂了多時的“民主”號戰列艦突然恢覆了射擊,“拜恩”號的周圍瞬間又掀起了高高的水墻。

德國戰列艦放棄了對“民主”號的進攻,開始轉舵逃跑,而五艘中國戰列艦則緊緊的咬住德艦,向位於陣列最後方的“威廉王儲”號狠狠開火,“威廉王儲”號在五分鐘內連中4發406毫米炮彈,艦面上頓時一片狼藉,但“威廉王儲”號也用主炮接連擊中了中國戰列艦“憲法”號,使其艦首燃起了大火。

“該死的德國人!他們逃跑了!”“憲法”號戰列艦的美國艦長加蘭德上校有些惱火地看著這一幕,狠狠地揮了下拳頭。

“……德艦火力航速均不及我艦,然其戰術靈活,炮技高超,戰意高昂,加之德艦質堅甲固,雖為我艦擊中多次,仍堅持不肯沈沒……”此時,在“憲法”號戰列艦的司令塔裏,副艦長李景曦看著遠處不斷開火的德艦,在一張紙上記下了這樣的話語。

對於德國人在海戰當中表現出的機智和頑強,中國海軍官兵們也從心底的給予敵人以應有的讚譽。

“‘民主’號的主炮塔只剩下一座可以射擊了。”李景曦說道,“德國人還真是夠倔。”

“德國人是分開逃跑的。”一位對戰場觀察得極為細致的中國海軍參謀軍官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我們也應該分開追擊,不能讓他們就這麽跑掉。”

聽了這位軍官的話,加蘭德艦長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

“看!‘民主’號象是出了什麽問題。”一位軍官指著前方籠罩在濃煙當中的“民主”號戰列艦說道。

“剛才被德國人搶占了‘丁’字頭,挨的炮彈太多了,可能是出了什麽故障。”另一位軍官說道。

李景曦仔細地看著“民主”號,他很快便判斷出來,“民主”號的航速正在快速減慢。

“給‘民主’號發信號,問問他們怎麽樣了。”加蘭德艦長命令道,“無線電信號發出後,再用旗語重覆一遍。”

一位軍官答應了一聲,領命而去,“憲法”號則仍然保持著原來的航速追擊德艦,而此時的“民主”號卻忽然偏離了隊列,並且慢慢的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他們竟然不回答我們?”等了好一會兒,並不見“民主”號發出任何回應,加蘭德艦長不由得很是奇怪。

李景曦舉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遍體鱗傷還在冒煙的“民主”號,對加蘭德說道,“‘民主’號應該是受了重傷,出現了機械故障,停止了前進,他們不回答我們,很可能是無線電通訊系統和信號旗都被打壞了。”

“根據戰時操典,我們現在應該接過艦隊的指揮權。”剛剛建議分頭追擊德艦的那位參謀軍官有些焦急地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不能再猶豫了!”

加蘭德艦長看著艦影已經變得很小的德國戰列艦,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好吧!告訴他們,現在是我們指揮!”

“發信號給其它的軍艦!讓‘自由精神’號跟我們走!幹掉那四艘‘拜恩’!讓‘獨立’號和‘民族’號追擊那四艘‘國王’!”

很快,海面上四艘仍然保持有完整戰鬥力的中國戰列艦分成了兩隊,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全速駛去。

“是哪個沒腦子的家夥出的這個愚蠢的主意?怎麽能這麽分散兵力?”

在“共和”號戰列艦的司令塔裏,貝蒂接到了從“憲法”號戰列艦上發出的信號之後,不由得大吃一驚。

“也許戰場的情況已經起了不同的變化。”徐振鵬對貝蒂話裏“愚蠢”的字樣感到有些不滿,但他出於禮貌和對貝蒂這位身經百戰的虎將的尊敬,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德國人很可能在我們的打擊下遭到了重創,想要分開逃跑,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說的有道理,徐。”貝蒂起身來到海圖前,看著繪圖軍官在海圖上描繪的各艦航線和自己所處的位置,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我們竟然不知不覺的又來到了赫裏果蘭灣。”

徐振鵬有些驚奇的看著貝蒂,不明白他對赫爾戈蘭灣(作者註:德語稱“赫爾戈蘭”—Helgoland,英語則稱為“赫裏果蘭”—Heligoland)何以如此的印象深刻。

象這場邊跑邊打的海戰現在打到了赫爾戈蘭灣附近海域,“共和”號的舵機又是在這裏出的故障,徐振鵬早就知道了,並不是等到貝蒂說出後他才反應過來。

對於這座小島的歷史和重要的戰略意義所知不多的徐振鵬,並不清楚,圍繞著這座小島,都發生過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

赫爾戈蘭島位於德國灣深處的咽喉位置,逼近德國各主要港口和河流入海口,擁有與其面積極不相稱的重大戰略價值。在1890年前,這個小島一直處於不列顛帝國的保護之下,德國人對此如鯁在喉,但在這一年的7月1日,隨著英德兩國簽署了《赫爾戈蘭條約》,時任英國首相的索爾茲伯裏勳爵不顧維多利亞女王的強烈反對,違背赫爾戈蘭島島民的意願,把這個被稱作“北方的直布羅陀”的重要島嶼拱手出讓,換來了德國不在萬裏之遙的非洲東部繼續擴張殖民勢力的保證。

從表面上看,德國顯然是上述條約的受益者,從那時起,赫爾戈蘭灣完完全全地成為了德國人的前院。條約原本規定德國應保持這個寧靜的半自治島嶼上“原有的法律和習俗盡可能地不受打擾”,但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很幹脆地對這個規定予以無視,這座小島很快被建成一個針對英國的軍事基地。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赫爾戈蘭島上的岸炮、港口、兵營、工事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島上的原住民全部被遣送去了德國本土,其中符合條件的男子被征召服兵役。為了防止英國人利用明顯的地理標志進行航海定位,謹慎細密的德國人將島上始建於17世紀的萬格羅克教堂也強行拆毀了。

在英國人向德國人轉讓赫爾戈蘭島的時候,有不少英國“憤憤”怒斥《赫爾戈蘭條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居然將一個完美的對德作戰前哨輕易讓出,“象是賣了一籠雞”。但從以後發生的事來看,索爾茲伯裏的眼光遠非“憤憤”們所說的那樣狹隘,在《赫爾戈蘭條約》中,英國所得到的好處遠遠大於所失去的:隨著德國海軍實力的增強和英國對德“封鎖政策”的變化,在戰時保持這一前哨基地的可能性和必要性都值得懷疑;而這個條約卻有效地抑制了德國在東非的擴張,穩固了英國的殖民利益。在開戰後,英國得以相對容易地將德國勢力從東非連根拔除掉。而得到了赫爾戈蘭島及附近海灣的德國人,雖然一度曾為自己的戰線向外延深而欣喜若狂,但在開戰後卻發現“近程封鎖”雖然不存在了,而英國人的“遠程封鎖”依然使德國海軍的戰略環境並無太大的改觀。

精明的德國人隱約猜到了英國艦隊正有意識地想要脫離同德國艦隊的接觸,以免被消耗。不肯善罷甘休的德國海軍決定堅持既定的消耗戰思路,將戰線繼續向外延伸,在布雷艦和潛艇遠赴英國海岸的同時,輕型艦艇的防區也漸漸擴大。

自從英德兩個海軍大國相互開戰以來,大不列顛就一直期待著第二個“特拉法爾加”的出現。“遠程封鎖”雖然能穩妥地收獲勝利,但其過程卻如同蒸餾水一樣的平淡無奇,這與英國民眾對皇家海軍的熱切期望可是有著相當大的落差。數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海上優勢意識煽旺了爭強好勝的火焰,納稅人投入軍備競賽的血汗錢需要用捷報來還本付息。隨著西線節節敗退的噩耗不斷傳來,英國公眾更加急切地需要一個勝利來挽回心理平衡。然而德國人卻一直閉門不出,英國“大艦隊”一直在赫爾戈蘭灣外徘徊等待,頗有孤掌難鳴的失落與懊惱。

求勝心切的英國海軍看到德國人不願意輕易的走出赫爾戈蘭灣挨揍,摸清了德艦活動規律的英國海軍準將凱斯打算率領一支由輕型艦艇組成的艦隊殺入海灣內拿德國人的巡邏艦隊開刀幹他一票,當時的英國海軍大臣溫斯頓·丘吉爾已被國內民眾和海軍內部的求戰呼聲逼得焦頭爛額,正需要一場攻勢來撫慰國內的焦躁情緒,海軍部也在策劃派遣陸戰隊在比利時港口奧斯坦德登陸,有必要提前消除德國輕型艦艇的側翼威脅。凱斯的這個“簡單而大膽”(丘吉爾語)的計劃很快打動了海軍大臣。丘吉爾隨後批準了這個計劃。

1914年8月28日,赫爾戈蘭灣海戰正式打響,英國海軍先以潛艇為誘餌,將德國巡邏艦隊成功誘出,但在戰鬥開始後卻狀況連連,原定的支援艦隊趕到戰場卻找不到目標,通訊人員漫不經心的失職和官僚主義作風,使這場迷霧中的纏鬥成了一場亂七八糟不明敵我的混戰,加上德國支援艦只的不斷趕到,使進行偷襲的英國輕型艦艇很快陷入了不辨敵我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不是貝蒂果斷的率領五艘戰列巡洋艦冒險前來支援,將德國艦隊擊退,這場偷襲將演變成一場災難。

赫爾戈蘭灣之戰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德兩國之間的首次大規模海上交鋒,勝利當然毫無疑問的屬於英國。此役德國海軍有3艘輕巡洋艦、1艘雷擊艦被擊沈,1艘輕巡洋艦、1艘雷擊艦和2艘掃雷艇重創,英國海軍艦艇無一沈沒,1艘輕巡洋艦和3艘驅逐艦重創。

對於不了解過程、只在乎結果的大多數英國人來說,這個期盼已久的勝利無疑是一針興奮劑。但對於局內人士來說,這次輝煌的勝利與災難之間只有一線相隔,它暴露出皇家海軍在計劃、通訊、協同等方面的諸多問題。但對貝蒂來說,這場海戰是他海戰生涯的一次難忘的閃亮。

赫爾戈蘭灣海戰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影響卻相當深遠。這場海戰的失利促使德國人認真反思,補上了原先防禦體系中存在的重大漏洞(與此相反的是,沈醉於勝利喜悅中的英國人卻沒有認真吸取教訓),雙方的對峙重新回到一種穩定而又無趣的狀態之中。不久貝蒂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曾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他們知道我們會來,所以縮頭不出。我擔心這些下流胚再也不肯出來,只會派些布雷艦和潛艇。……他們也可能采取主動,派出戰列巡洋艦隊來一次猛沖。……似乎我們要在撈不到機會好好打一仗的情況下度過這場戰爭了,這個想法可真叫人難以忍受。”貝蒂的預言驚人地準確。直至1916年年初,德國人一直在北海采取守勢,潛艇和布雷艦主演的破交戰成為德國海軍的代表曲目;戰列巡洋艦的偶爾出擊構成難得一見的花絮;戰列艦隊之間的華麗交鋒仍是英國人的一廂情願。一心想觀賞大場面的英國皇家海軍軍人們失望地發現剛剛開演的是一部平淡的肥皂劇,他們悶悶不樂地靠上椅背,卻不知道有一天,當那場令他們盼望已久的“諸神的黃昏”的大戲真正上演時,最終的結果會讓他們從此如坐針氈,窮於應付。

而現在,時間僅僅過去了4年,貝蒂卻感覺到,差不多同樣的一幕,又要在赫爾戈蘭灣上演了,只是這一次的主角,不再是皇家海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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